流感季,儿科医生招不到人的真相hell

此次流感又一次医院及儿科的承压能力。

年1月初，北京的一个深夜，尽管街头已经行人稀少，但首都医科医院内依然人头涌动：抱着孩子的母亲，从各地赶来拉着行李箱的大人，正在走路的小孩，一路小跑的医生……

这样的景象是医院的“常态”，但是今年比以往更加严峻。儿科医生的压力再次被推到台前。

在医生圈内，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金眼科银外科，马马虎虎妇产科，千万别干小儿科……”

知乎网友“richardern”称自己是儿科医生的家属，“别的科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儿科厉害了，儿科是女人直接当牲口用。3、4天一个夜班，一周平均休息不了一天。”

尽管北方的流感在进入年的第二周后有所缓解，但是南方地区的流感压力依然在持续。

儿科医生缺口在20万以上

此次流感又一次医院及儿科的承压能力。

东南网信息称，医院1月3日的急诊量接近人。《扬子晚报》称，医院单日门诊量突破一万，夜间急诊也突破一千。有医院贴告示称“友情提醒：近期儿科就诊患儿骤增，候诊时间大概要3-4小时，敬请谅解。”

医院、医院，医院也都设置了儿科的门诊，但其夜间的急诊时间都有限制，截止于晚上八点或者十点的占绝大部分，能够24小时挂号治疗的少之又少，且一部分只接受儿科内科的挂号。

儿科医生资源短缺、招聘难，医院、医院儿科感到辄捉襟见肘。

尽管是全医院，医院医务科主任田曼告诉记者，医院想要招聘到非常优质的医学毕业生也并不简单。他们的招聘要求是最低硕士学历。年，医院想招聘24名博士毕业生，但最后只招聘到2名。

辛苦的科室最难招生。“我们一般会问（应聘者），其它科没有被录取，急诊科你愿不愿意干？”田曼说，即使是硕士生都不太愿意去急诊科。新生儿科和一些辅助科室，比如超声科、检验科等，想要招聘到高素质人才也很难。

医院招聘医生更难。“主要是儿科医生少。”医院业务院长孙绪丁说，“其次儿科医生风险大”也是重要原因。“我们发展的早期医院退休的医生，现在招聘青年医生的情况相对改善。社会办医疗机构希望医生多点执业，医院工作量太大，医生没法到第二执业点工作。”孙绪丁说，医院目前仍然有10%-15%的青年主治医生缺口，医院有医院30%-50%甚至更多的薪水招聘。

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农林医药教育处处长王启明此前解释称，从卫生计生行业部门反馈情况看，主要是儿科医生工作负担重、职业风险高、待遇低，难以吸引更多的本科临床医学专业毕业生选择从事儿科医疗工作，导致出现了“一些从医者不当儿科医生”的现象。

年2月，在国家卫计委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计委医政医管局副局长焦雅辉介绍称，初步统计我国0-14岁儿童总人数约2.3亿，占全国总人口数的18%。医院99所，设置儿科的医疗机构共有个。而我国儿科门急诊量年诊疗人次4.71亿，占全国门急诊总量的9.84%；出院近万人次，占医疗机构总出院人次数的10.3%。

年我国的人口出生率为12.95％，高于年的12.07%。若按发达国家每千名儿童0.85-1.3名儿科医生的标准，我国儿科医生缺口在20万人以上。

执业选择遇冷

尽管政府倡导临床医学生选择儿科，但记者了解的信息显示，依然有很多医学生并不将儿科作为职业选择。

田曼分析儿科医生的工作状态时称，因为儿童病情变化快，风险大，儿科医生面临的工作压力和工作风险远远高于其它专科。

另一方面，在近20年的时间里，高等院校本科没有设置儿科专业。在年《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调整时，我国取消了儿科专业，不再单独设置五官科学、儿科学、中医外科学等临床二级学科的专业，调整优化为临床医学、中医学专业。本科临床医学教育的定位为学习内科、外科、儿科等临床各科基本知识的通科教育。从医学毕业生到儿科、内科等专科医生的培养是通医院接受专科培训和研究生教育来完成。

田曼是在年之前进入大学，她选择了儿科。“报考的时候没有了解那么多。和孩子打交道嘛，简单、开心。儿科系毕业就只能做儿科。”

年起，国家鼓励儿科和全科医生培养。年，教育部、国家卫计委支持中国医科大学、重庆医科大学等8所高校恢复儿科专业，年新增儿科本科专业的有20所高校。下一步国家将扩大儿科医学招生规模，到年每个省至少有1所高校举办儿科学本科层次专业教育。

但医学专业从本科到毕业从业还需要时间，从年第一批高校恢复儿科专业后，那些未来的儿科大夫，目前来看依然还在就学。

稀少的专门儿科专业设置，并不是完全堵死了医学生成为儿科医生的道路。临床医学系学生毕业后，可以在内科、外科、儿科等科室选择职业方向去注册，参加儿科学主治医师资格考试。

“对于医学生来说，可能兴趣和职业是两码事，没有真正进入临床，很多东西只能凭想象。”在南京大学医学院学生晓琪（化名）了解的情况中，很多医学生现在把儿科医生纳入自己考虑范围的原因是，因为儿科非常缺人，所以非常容易做出成绩。

晓琪说，她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是，将来做一名烧伤整形科医生。“比较符合市场规律。”晓琪有一位浙江大学医学院的学弟，尽管这名学弟本人很想在未来做一名儿科医生，但他的亲朋好友几乎没有人支持他。

收入最低的专科

医生的收入主要来自两方面：基本工资+奖金，对于有编制的医生来说，基本工资由财政拨款，医院根据合同发放，但这些都是小头，大头来自于奖金。

来自医米调研的《中国儿科医生工作现状调研报告》显示，有近4成儿科医生税前月收入在以下，9成儿科医医院医生的平均收入。

收入水平低，招不到医生。医院干脆选择砍掉了儿科。资料显示，医院每年的整体业医院收入的一半。“就是因为儿科‘不赚钱’，省内很多家医院都砍掉了儿科，有些只保留了门诊，儿科萎缩得非常厉害。”医院院长黄松明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年10月，医院医院东院发出告示，“将调整急诊儿科开诊时间，由原来的24小时变为7:50-23:00。”而调整的原因，他们言简意赅地表示，是“因我院儿科医生缺乏”。

年1月，国务院颁发的《关于实施全面两孩政策改革完善计划生育服务管理的决定》中指出，将加快产科和儿科医师、助产士及护士人才培养，合理确定服务价格，在薪酬分配等方面加大政策倾斜力度。

事实上，解决医生待遇偏低的问题一直是医疗改革推进的一大关口。面对儿科医生，如何倾斜，至今依然没有明确的方向。

年1月9日，在国家卫计委例行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计委医政医管局副局长焦雅辉表示将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角度增加儿科资源的供给。年国家卫计委曾同相关部门联合引发了《关于加强儿童医疗卫生服务改革发展的意见》，医院，医院增设儿科来提升资源。

此外，“降低”儿科招考分数线成为改善供给侧的选择。

国家卫生计生委医师资格考试委员会办公室发布《关于医师资格考试短线医学专业加试专业内容有关事项的通知》，规定自年起，在医师资格考试中对院前急救和儿科岗位从业人员开展加试相关专业内容的加分考试。加试成绩将计入考生总成绩，与当年临床类别执业医师执行相同合格线。

一则好消息是，根据中国疾控中心的最新预测，多数地区随着学校和托幼机构放寒假，流感疫情季节性高峰将逐步出现回落。

■来源：经济观察报作者汪晓慧闫媛媛